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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風閒散自在,音樂精準有力 (白水 攝)
音樂 評論/音樂

台風閒散自在,音樂精準有力

柏林愛樂巴羅克獨奏家團

BBS的台風是有點鬆散的,三三兩兩地出場,略顯漫不經心的謝幕,散發出的氣質與其說是舞台演奏家,倒不如說更像學院裡的教授。外在舞台細節雖不修邊幅,但在音樂的表現上卻精準得無以復加,十二名團員好似心意相通,樂句的起承轉合絲絲入扣,不用誇張的動作或游移的眼神來謀求演奏的共識。

BBS的台風是有點鬆散的,三三兩兩地出場,略顯漫不經心的謝幕,散發出的氣質與其說是舞台演奏家,倒不如說更像學院裡的教授。外在舞台細節雖不修邊幅,但在音樂的表現上卻精準得無以復加,十二名團員好似心意相通,樂句的起承轉合絲絲入扣,不用誇張的動作或游移的眼神來謀求演奏的共識。

柏林愛樂巴羅克獨奏家團

1月31日

國家音樂廳

今年一月三十一日在國家音樂廳的「柏林愛樂巴羅克獨奏家團」(Berliner Barock Solisten,簡稱BBS )的這場「經典四季」,正可顯出樂評的多餘。

不管是文學批評也好,影評也好,樂評也好,既有個「評」字,那已擺明了是要在雞蛋裡挑骨頭的。有些音樂會滿場骨頭,不用刻意去挑也是左右逢源的,樂評可以好整以暇。有一位大概是文學批評家或是作家說過,壞的作品都是一個樣,但是好作品則各有各的樣。用在音樂會上,這話可以反過來說:壞的音樂會各有各的壞法,可以細細分析,但是好的音樂會就是好,只能對無緣聽聞的人說聲"wish you were there",其他說什麼都是多餘。BBS的這場音樂會就是這種情形。

當然,眞的要說還是有些東西可說。譬如這場音樂會很符合「柏林愛樂巴羅克獨奏家團」之名。演了四首作品,開場的是阿比諾尼的弦樂合奏曲,其餘三首都是韋瓦第的協奏曲,都是「巴羅克」作品。三首韋瓦第的協奏曲,獨奏樂器依序是古中提琴、大提琴、小提琴,幾乎主要的聲部都有擔綱獨奏的機會,考驗了獨奏家的本事,說明了這是「獨奏家」組成的合奏團。至於「柏林」,那說的是出身,BBS的團員幾乎全是(或曾經是)柏林愛樂的成員或首席。

演奏古樂,為古典音樂注入新生命

如果我們把傳統定義的「古典音樂」看成光譜上的一個色塊,在這個色塊之外的一側是所謂的「流行音樂」,另一側我們說是所謂的「古樂」(authentic music )──把樂器製造、演奏技法等學術硏究應用在實際演奏所產生的一股勢力。「古典音樂」和這兩端的音樂現象都有所交流浸潤。古典音樂和流行音樂界限的泯滅,那是不用多說的,有時很難分辨到底三大男高音和馬友友是藝術家還是藝人。

在另一端,古典音樂也和古樂截短補長,柏林巴羅克獨奏家團就是個例證。

有一脈「古樂」著力發掘冷僻艱澀的曲目,雖有學術價値,但很難爭取聽衆主流的青睞,也難以獲得票房與唱片公司的長年支持。近年,像是哈農庫特、賈第納和非古樂團體的樂團合作,也把曲目拓展到貝多芬、孟德爾頌,甚至布魯克納等本來不被當成「古樂」的作曲家,延長了古樂的命脈,爲藝術家個人的藝術生涯找出路,同時也把新的詮釋手法注入「古典音樂」的演奏中。

也就是因爲哈農庫特、賈第納與柏林愛樂的合作,引發了一些團員對古樂的興趣,於是由樂團首席萊納.庫斯摩(Reiner Kussmaul)在一九九五年成立了BBS。

從以上的描述不難了解,BBS在訓練上是傳統的科班出身,但在詮釋的思維上,則深受古樂所影響。整體而言,BBS表現出混合的性格:音色極爲純淨樸實而甜美,使用「古老但現代規格的樂器」(old but modernized instruments ),所以音色不像一些古樂團體那般尖銳而爆裂;但抖音(vibrato)用得很少,特別強調旋律線條的獨立與戲劇性,明顯具有古樂風格。同時在曲目上,也兼顧標準曲目(譬如韋瓦第的《四季》)以及冷僻曲目(像是韋瓦第的b小調大提琴協奏曲)。

懶散的態度,不減精采演奏

BBS的台風是有點鬆散的,三三兩兩地出場,略顯漫不經心的謝幕,散發出的氣質與其說是舞台演奏家,倒不如說更像學院裡的教授。外在舞台細節雖不修邊幅,但在音樂的表現上卻精準得無以復加,十二名團員好似心意相通,樂句的起承轉合絲絲入扣,不用誇張的動作或游移的眼神來謀求演奏的共識(這是默契較差的團體所常見),再怎麼艱難的段落,獨奏者都能遊刃有餘;像在韋瓦第大提琴協奏曲中擔任獨奏的Georg Faust(莫斯科柴科夫斯基大賽得主,BBS的創始團員,從一九八五年開始擔任柏林愛樂的大提琴首席),那把由法蘭克福的德意志銀行所提供的史特拉底瓦里(Stradivarius) 在他指尖吟唱。

韋瓦第爲古中提琴寫的協奏曲,擔任獨奏的Wolfram Christ是BBS的創始團員,從一九七七年起擔任柏林愛樂中提琴首席,到一九九九年爲止。但是此曲使用的古中提琴不同於中提琴之處在於它有十四條弦(七條供拉奏,七條共鳴弦)。這使得它的體積較一般中提琴爲厚重。而Christ演奏這首樂曲,不但速度較一般演奏爲快,Christ還不時加上速度自由的裝飾音,更顯得從容、揮灑自如。

至於韋瓦第的《四季》,先別提這首樂曲可能是灌錄最多的作品,去年底才在同樣的舞台由鄭京和演出過,但是獨奏者庫斯摩的風格卻迥然相異。庫斯摩的獨奏不僅呈顯他與樂團之間此起彼落的呼應,因而讓樂曲的肌理更爲明顯,他時而別出心裁的句法、彈性速度的運用,只有在這等藝術家手裡,樂曲才有百聽不厭的可能。更重要的是,庫斯摩的詮釋證明了對比未必要以誇張爲務,活力未必會有殺伐之氣。

而從「柏林愛樂巴羅克獨奏家團」的表現,以及多次來台的「柏林愛樂十二把大提琴」、「柏林木管五重奏」在演出水準的高超與曲目的多樣,或許我們的NSO在新人新政的新氣象中,可以把NSO的活力從組織工會導往這個方向,畢竟,這會讓樂團在日益艱難的環境中更有競爭力。柏林愛樂已經證明了這點。

 

文字|吳家恆 英國愛丁堡大學音樂學碩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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