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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沁如與徐堰鈴合作的《我的敵人》原給人編舞創作上的期待,但看似四段式的結構,很難從零星又混雜又具實驗性的舞蹈語彙裡,看出編舞的企圖。(林鑠齊 攝)
演出評論 Review

我看見更放肆的「雜交世代」!

不論幕前、幕後,她們「肆無忌憚」地變成堂而皇之的「跨界」與「雜交」;「女傑」們再也不忌諱「血統」純不純正,一心一意都是為了「被看見」或「要發聲」。

 

不論幕前、幕後,她們「肆無忌憚」地變成堂而皇之的「跨界」與「雜交」;「女傑」們再也不忌諱「血統」純不純正,一心一意都是為了「被看見」或「要發聲」。

 

二○○八年肆無忌憚女節

5/13~6/1  台北牯嶺街小劇場

多年之後,第一次公演台灣「女節」的地下室劇場B-Side早就倒了;承辦第二、三屆女節的「女人組劇團」也散了;獨樹一幟的小劇場導演魏瑛娟旅行去了──那齣《我們之間心心相印》女朋友系列作品1號的麥克風還空懸著。這樣說起「女節」,還真是有那麼點蒼涼!

堂而皇之的「跨界」與「雜交」

不過,這屆的標題「肆無忌憚」,像推翻了「十全十美」的距離感。「派對讀書會」變成了「研討會」;「女同志劇團」的推介擴大為「即場藝術」(Live Art)的英國女性影展與劇場表演;「凹凸之外」的編導林欣怡也參與日本導演櫻井大造的帳篷劇場;呈現獨腳戲的蘇芷雲其實還默默耕耘著歌仔戲;第一次嘗試導演的張嘉容,一直都是動見体劇團導演符宏征的編劇等等。而主持女節製作的藍貝芝,連續幾年都是國際V-Day組織(美國劇作家伊芙.恩絲勒Eve Ensler所發起的國際女性自覺運動)台北活動的發起人之一。

不論幕前、幕後,她們「肆無忌憚」地變成堂而皇之的「跨界」與「雜交」;「女傑」們再也不忌諱「血統」純不純正,一心一意都是為了「被看見」或「要發聲」。

來自英國Curious劇團的海倫.派瑞絲(Helen Paris)作品《家?甜蜜的家》,和林欣怡首度於國內發表的作品《拎著提箱的女人》,都具有社會議題性;前者從英國家規和餐桌禮儀談起,後者則從所謂母親的背景,結合旅行的意象,泛談新移民婦女。她們專注地執行自己主觀設計的肢體語言,藉以表達台詞或情節篇幅所不及描繪的情感與意義;例如派瑞絲利用身體與刀叉餐具的互動,傳達對立與對比,又有將臉部與上半身埋入有一英呎深水的桌面中,展現檯面上主流價值窒息般的壓抑;《拎》劇演員則遊走寫實語言與象徵肢體之間,龐大而強烈的結構,包含了跨越劇場與媒體的符號內容。

即使沒有完整的故事,派瑞絲全然打破鏡框藩籬,以演員肉身、情感直接與觀眾「對話」,現場魅力驚人——除卻語言隔閡不談,每場演出彷若親自執行現場「酷刑」;隨著最後的台詞「我必從山上來」,而展現一位女性發言的企圖和豪志。《拎》劇的內涵委婉,挑戰觀眾感悟力;但從旅行提箱和馬桶嬰屍的意象來看,卻潛藏強烈的關懷與情感,即使節奏不甚流暢成熟,也屬難得的劇場作品。

從「關心自己」開始的作品

儘管氣質、口味截然不同,杜思慧的《不分》與新一代劇場創作者蘇芷雲等的《可以不存在》這兩齣戲,可說都從「關心自己」開始──亦即談自我認同的問題。前者為女同志文化裡幾乎沒有扮演角色(所謂T或婆)的「不分」發聲;後者試圖為社交生活裡從來不是焦點而被忽略的普通人,勾勒一個粗淺的面貌和內在。

有趣的是,兩劇分別採用熱炒與冷處理的手法呈現。《不分》利用叩應節目主持人拉夫拉夫人的角色,自問自答,反映「不分」的窘境和戰略優勢,也從西班牙語學習,凸顯從標籤細分陰、陽的矛盾;同時穿插作者不同的生活事件,演來親切幽默。即使不見獨腳戲演員那種「生吞活剝」的氣勢,但演員杜思慧的嘗試,值得喝采!《可》劇則幾乎拋棄所有劇場主流「語法」,表演低調(幾乎不談演技)、對話自然(如同生活口白);編導僅用旁白音效,呈現一場跨年派對,使得劇中女主角不得發言的尷尬,同時也有表演的尷尬。劇終以女主角對牆擲球收尾,使人悵然,也不知所以然;這與投影內容所流露被拍攝者自信的細節,幾乎相反,不知是否還有許多幕後,是編導因為「低調」而吝於多言?!

魏沁如的作品《我的敵人》,原給人編舞創作上的期待,但看似四段式的結構(魏與大衣之舞、雙人競走圓場、徐堰鈴與客家歌呼應和最後的伴侶生活即景),很難從零星又混雜又具實驗性的舞蹈語彙裡,看出編舞的企圖,反倒像是肢體動作的實驗。看慣徐堰鈴戲劇演出的觀眾,這回反而要嘗試體會她的不說話,和她的冷笑話;除了在客家歌曲的獨舞,展現她肢體的豐厚和多元,從最後一段重複兩次的即景動作呈現(要兩次都做到動作細節全然相同,也是挑戰),亦可見這位表演者表現「當下」的功力。

慶幸能看見這樣多元、多變的創作意念

同樣地,若用理性邏輯來解析另外一齣張嘉容的作品《我的天使朋友》,觀眾可能也會挫折。由於是以所謂「作者自書」的創作角度呈現,觀眾得以隨著文字,進入這位憂鬱症患者不同的想像空間。

雖然是首度嘗試導演,幾場象徵性的對話表演,諸如:男人與女人、房東太太與櫥櫃和布袋戲偶的自殺,均能讓人體會憂鬱(即角色)之苦,而視覺意象上,又有言外之意。這次堪稱是張嘉容首度完整呈現個人的文字創作,就幾則寓言的設計,像是「小鳥離家」──這猶如薛西弗斯神話──和以「女媧補天」比喻人際支持等,都相當動人,即使視覺呈現無法豐富地支持文字內涵。其他的女節活動像是研討會間呈現的演出小品《給我無花果》,是過去臨界點劇團團員秦嘉嫄久違的表演呈現;其遊戲般、實驗性的互動設計(例如投入十元硬幣則能選擇一對一的表演),既有場地訴求(site specific)性,又打破看與被看的慣例,甚有新意。

樂觀評估整個女節參與人數,或許有一千八百人次,這只等於一場國家劇院的觀眾人數而已。能否擴大影響效益,端視未來主事者的企圖與規劃,然而,在「沒有任何規劃」的未來中,我慶幸還能看見這樣多元、多變又具想法的創作意念,還在女性創作族群裡活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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