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名伸
古舞團藝術總監、國立臺北藝術大學舞蹈系名譽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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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島記
純真年代大家都是交心的,我要離開的那個早晨,整個單位決定一起送我登船。一行廿來個人,就像電影的場景一般,簇擁著戴滿花環的我,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穿過大街小巷走向港口,現在看來那時只要加上煽情的音樂,整個畫面就會完全到位。當軍艦離開港口,我站在甲板一邊揮手一邊把花環丟向漸行遠去的岸邊,衷心希望有一天能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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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地
回到家大約是傍晚時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家中無人,我進入到另一個逐漸幽黑的無語空間。突然不知哪來的想法,我打了個電話過去給我那位聒噪的朋友。他接起了電話,不等他開口,我說:「我找那位孤獨的靈魂。」他回說:「我就是。」我問:「你還好嗎?」他說:「還好。」我說:「那就好,保重!」我掛上了電話,沒有多餘的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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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跳不可
我和我的舞伴討論了這個神奇的事件,我們都了解當時我們的身體在一個既放鬆又有好支持的狀態下,進行了一個在結構及力學上很深入的動作,它的緩慢讓身體有機會調整自己,好的支撐建構出讓骨肉得以調整的空間,而放鬆讓每個大小骨骼與肌肉沒有多餘的負擔,然後一個不多不少的推力,把牽扯多方的鍊結拉開,就這樣神奇地,我在動作中得到了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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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愛跳舞
有關為什麼要跳舞,我在接下來的一天就得到了一個完整的答案。那晚在一個開放的跳舞場域裡擠滿了人,個個都是汗水淋漓,在音樂的陪伴下每個人都盡情地在每個時刻完整地表現自己,無觀看與被看,只是用身體行動去詮釋那個當下的自己。全部的答案只有一個,就只因為「愛跳舞」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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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說謊的身體
當身體直接接觸身體時,所有的性情、態度、力量、甚至思考,都會更直接地在非語言的世界裡透過接觸顯露無遺,無所遁形。這就是身體世界的現實。思想可以躲藏、語言可以造作、但身體是那麼地直接,它是友善的就顯現出它的友善、粗暴的就顯現粗暴、自我的顯現自我、耐心的顯現耐心,有力量的你立刻可以感受到,相對的柔弱也是無法假裝強大。多麼迷人的真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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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來
那些終於攻進城堡,甚至創立新局的人,也不是「從此過著快樂幸福的日子」。最常聽說的就是那些浸淫在芭蕾世界的人,卅多歲就有時不我與的恐慌。恐慌是沒錯的,因為長江的後浪擋也擋不住地湧來,你回頭看看排在後面的那些年輕人的線條和精力,還可以自我安慰地覺得自己不差。但前仆後繼的浪頭不斷過來,很快你摸摸鼻子的日子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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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花?是霧?
眼看著這些娛樂事業包容了最優秀的人才、最先進的技術,以及想當然爾最龐大的資金,不斷地突破所有的極限,我就不禁要在一旁喝采。當然以部分類似的條件;擁有最優秀的人才、獨到的見解、以及不斷鑽研的決心,雖然不見得需要龐大的資金去研發昂貴的技術,也可能產生極其卓越無法比擬的作品。這時就算看不懂、不賺錢,也都令人刮目相看。所以說重點到底在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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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變還是不變
我們看到了一個製作的裝台,又看到了它的拆台;我們嗅到了一個潮流竄起的氣味,又眼睜睜看它失寵退去;一個主義在歷史上標下了重要的註記,另一個和它完全抵觸的主義依然升起。這是一條兼容萬緒的洪河,它的精采就在它的不斷變化,而數不清的變化竟完全消融在快速流動的滔滔流水之中,所以放遠一看,它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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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知,所以說……
話說自己的無知,從身體的體會開始。有時會在各種處境感覺到自己的強壯和無窮的精力,有一種兵來將擋、水來土淹的氣勢;而悄悄地看不見的耗損正在蠶食鯨吞地進行,以一種不驚動大局的態勢正在撼動基礎。當臨界點一到,一發不可收拾,我們可能還滿懷無辜地不解為什麼會這樣?終於投降了,以為此生無望時,一些不可見的修補卻正在慢慢地茁壯變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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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事奇談
我開始懷疑這絕不是巧合,因為自我開始在乎身邊有認識的人懷孕至今也有數十年了,這種超高密度絕非尋常。所以除了送子鳥的陣頭外,我開始懷疑這件事的背後有操控的力量。雖說也講不清楚是什麼力量,但我們在為四季更迭、朝起潮落或天災人禍等的現象找到答案之餘,還是有太多得不到解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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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慣的制約
為什麼現在交通這麼發達,而早睡的人只剩下很少進劇場的老人和小小孩時,為什麼我們的演出時間還必須放在七點半?當我問這個問題時,往往可以得到幾個說服不了我的答案。試問:當習慣不合時宜時,是否可以改變?畢竟所有習以為常的事,不也都曾經是新的做法,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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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頭浪尾
一位創作者的光采歲月可以有多長?就像一個人的生命可以有多長一樣,表演藝術因為人在特定時空的接觸而成立,沒有了人表演也就不存在。人的有機而多變,是他最迷人也最難掌握的宿命。因為歲月的增長,技藝的淬煉,藝術家成熟了、又漸漸老去了;而長江的後浪永遠不會停歇地湧來,所以我們不怕藝術的炊煙會斷。但這世代交替的窘境,也是真切到令人著急又無法輕易逃脫的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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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老你就哉
年輕人初生之犢不畏虎,他們創作也沒有包袱,大不了就是好壞之差罷了。但他卡住時也不容易找到出路,這時「資深」舞蹈人看一眼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因為他們的經驗教他們懂得看全貌,所有單一的點都不會是一個絕對的狀況,而是在一個時間軸線上變化的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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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春夢
台灣東南真的是很神奇的地方,不知是海的力量,還是山的力量,還是海加山的力量?每一個到訪的過客都有情不自禁被黏住的感受,定神一看果然到處都是外來居民被黏住而留下來的例子。留他們下來的不是工作或發展,而是山、是海、是陽光、是空氣,以及所有事情都不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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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存在共舞
表面上觀眾正在欣賞表演者的展現,幸運的話,他們也許可以看出一些訊息的蛛絲馬跡,讓自己的參與值回票價。但其實更深一層的意義是,觀眾完整了這個表演行為,同時也在現場隨著表演者的脈動一起呼吸、一起抽搐。觀眾是一場演出的見證者,因為時間過去,演出也逝去了,只有表演者與觀眾共同經歷過那場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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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心的年代
這是個分心的年代,一點不假。特別是當網路的訊息無遠弗屆地如排山到海般傾洩而來時,我們每個人都必須扮演擁有三頭六臂的怪物,眼睛同時看著幾個從不同方向飛來的球,腦子沙盤推演著下幾步可以有的對應之策,在最快的時間點上選擇接住飛來的球或是揮棒打擊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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芋頭理論及其他
在舞蹈裡我們很注重身體的「中軸線」(alignment),它就像人體的「家」一樣,自腳貫穿到頭頂,形成一條在不斷移動中可以被察覺和維護的基準,因此有的人過度維護後就顯得局限而僵硬。我的理論是中軸線是用來打破的,因為離開了中軸線的人重心就會不平衡(off balance),於是我們為了免於傾倒,雙腳和重心也就要跟著移動,舞蹈於焉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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衷心告白
我們要的是突破,以一種雜食性的學習風格,跟隨老師,也挑戰老師,確認外面世界的真相。到頭來,學校的學習不是我們最終的目的,外面的世界才是真實的世界,而學子們花了十多年的養成教育之後,真的準備好了嗎?還是十多年之後才準備好,出去面對真實世界的挨打?無論授業者或學習者,可能都要看清現實,避免沉醉在學院化的小小安全領地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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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域的成功
文化差異可以製造出極大吸引力的情愫,無論是人與人,或是人對事,各種風情都在我們所說的異國情調中大力綻放。差異是可以被理解的,但是吸引力是直覺。也說不清是因為不了解,所以隔著一層紗魅力不可擋,還是因為沒有太了解所導致的過度解讀,所以才能還原它本質上的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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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真年代
大家真的盡力了,因為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夜不閉戶的純真年代太久遠。久遠到我們幾乎忘了什麼是自然而讓人放心的信任,或許是因為我們對自己、對人性已不再有單純的念頭,所以只好靠如腫瘤般一直不斷長大的機制來掌控行事的準則。良善的立意變成綑綁手腳的鞭繩,我們仍要不斷自我催眠般地相信,所有的機制辦法都可以使這個世界運作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