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有太多事,大多人都過去了,可是卻並不因為他們都過去了,就蓋得了棺,論得了定。為什麼?簡單一點講就是:當人們在尋求「公平」的時候,我們其實並不真正地關心是否「了解」了一個人,或任何一個人
我認為能在好人家當寵物貓或寵物狗也是需要修三輩子才能勝任的。你看自以為是主人的人,如何在寵物身邊忙得團團轉地侍候他的寵物就知道了。有時當我身為那個始作俑者,頂著三輩子修來的福氣,為了自己的想望忙累到像落魄的狗一樣時,我還真不介意拿我那三輩子修來的福氣去做哪個好人家的寵物狗呢。
我的室友也抱怨說,鬧鐘叫得太大聲了,雖然我很快地就會醒來關掉它,可是他早已像被雷劈到一樣地驚醒了,而且這一嚇,他根本別想滾回床上繼續睡。由於我們的睡眠習慣實在太不同,而且無法找到解決的方案,因此,他搬走了。過廿年我才想到,當初,我室友想回頭去夢周公時,我應該要為他演奏郭德堡變奏曲的。
想要超越不管是舊的習慣、美學、概念、思維非常正常,但是極有可能從一開始新/舊角度切入就已經陷入了慣性的思維模式。所以也常常發生即使新的東西出現,也不見得會被辨識出來。其中一個原因是對周遭充滿生機但被歸類為舊的事物視而不見,例如都更。
沒有一門藝術是絕對的,我們原來所喜歡的東西、所愛戀的事物,都不再是「僅有的一切」,隨著時間、隨著生命帶來的希望都他媽的會被取代,沒有什麼「絕對優秀」,也沒有什麼「不過如此」,這個世界的舞台上,僅有的一切,就是一個來自於天地之間的:生生不息。
跳舞讓一群人團結,因為他們息息相關,處處要為他人著想。所有的練習過程一再地教導大家如何要跟他人共事共處。練習過程中彼此依存的處境一再被反覆練習著,最後團結變成再自然不過的事了。就算有一個人有突出表現的機會,也都是仰賴其他人的烘托才能展現。
莫茲可夫斯基的頭髮看起來像是剛抹上慕絲,讓他短短的頭髮直直地往上豎起,就跟現在台灣的年輕男孩會做的造型一樣。他也騷包地留著翹八字鬍,而且我猜這對鬍子一定有做定期保養,修得整整齊齊、一絲不苟。是的,我非常確定這位喜愛寫作沙龍音樂的莫茲可夫斯基一定會很喜歡台灣的美容院,甚至是美容院裡播的「沙龍」音樂。
「正」也是片魔鏡。它永遠告訴你不是最正常的,讓你自溺於痛苦的High:「原來我不是正常人」「原來,我有憂鬱症。」「原來,我是愛你的,才會如此瘋狂失控!」「你們這些正常人不了解我的創作!」「是這愚蠢的社會讓我變成不正常的!」其實,白雪公主的繼母是充滿愛、有理念、深陷痛苦,但無法創作的創作者。
許多的他,都集合好了,準備出發了,往哪裡去呢?沒有天堂,也沒有地獄的人來接他們,他們好像開始冷了,他們漸漸抱在一起,愈抱愈緊,活著的時候,從來不茫然的他,茫然了,黃泉路上無宿店今夜住誰家?
兩位年紀輕的七年一貫制二年級的同學,晚上將近十點時在辦公室外頭等著我,禮貌地呈上他們已經籌備許久的班聯會組織章程,以及三個班級一起開會的會議記錄,詳細地陳述他們的想法與目的。我端詳著他們清純又誠懇的臉,感受到一種未來有望的喜悅。誰說現在的年輕人是被寵壞的一群?
即使蕭邦的爸爸是個法國人,但他到底是哪裡人,是他自己說了才算數。就算他的後半輩子都住在法國,但他還是不斷地寫作馬祖卡舞曲、波蘭舞曲,來表達愛國情操與榮耀他的祖國。對於蕭邦來說,「身分」真是個和音樂非常有關係的問題。
談「清楚」,是為了談創作。因為,搞得清楚自己的創作才有鬼!!有誰可以完全了解自己和自己的潛意識?完全透析所謂文化和對自己密密麻麻的影響?有誰確定文字可以完全掌握真實世界?如果沒有,那麼說自己或別人創作「清楚/不清楚、「誠實/不誠實」是在演哪一齣衣冠楚楚的戲?
一個畫者的孤獨,會有利於他沉靜的體味;家人的互相探討,也可以幫他不至於困在自己編結的妄思之中。說好聽一點,她畫畫,家人也都分享了。她要是畫到老,旁邊茶水伺候的,肯定是我。
任何從一個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東西,都有同樣洩密的效果。無論一個人的外表、他的氣味、說的語言、做的創作、行為態度等都是一樣。你是什麼樣的人就會有什麼樣的表現,就算偽裝也只能掩蓋一時,時間久了真相還是會大白的。
我必須努力地在課堂上擁有那幾塊神奇香蕉的魅力,必須更有料地吸引學生的目光,就像一部精采的電影一樣,能讓人兩個小時都目不轉睛。所以,我是不是該在課堂上把香蕉沾上糖,讓學生覺得有雙重享受的驚喜呢?
「疒」不像死亡是這麼地確定,死亡像塊空白的畫布,可以任意用悲傷、感懷、追思、淡然地放下、平常心這些顏料和手法,揮灑出屬於自己「真實」的作品。「疒」最麻煩的是還活著,而且被丟入不確定的情境中:之後會不會有併發症?會不會是誤診?會死亡?會痊癒?痊癒後會不會復發?如同不確定的愛情,它成了繁殖想像和焦慮的溫床,成了最糾結的張力,成了戲劇性的代言人。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謝謝《易經》裡這句老話,不息。那些令我如此痛苦的我,既是我也不是我,就像三歲時候的照片,既是我也不是我,是我,因為那不是別人的照片,不是我,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樣子了,就像蛇的蛻皮,蟬的脫殼,它只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面的紀念碑。
我們的意識與直覺不斷地交相運作,讓我們得以正常過日。在直覺的天地裡,感官都是打開的,不只是看得到,聽得到,連呼吸也可以聞得到,皮膚可以接收得到,然後直覺就像樹上自己掉下來的果子,隨手可撿。你問這是怎麼來的,沒人可以回答。
終於,有個人忍不住,說:「拜爾啊~就是拜爾啊!怎麼可能有人不知道什麼是拜爾!?」當我解釋,我從來沒有聽過『拜爾』時,他們用了更不可置信的眼神打量我,這種感覺,就好像一群德國納粹發現有個美國間諜一樣。就像在說,怎麼有人信誓旦旦自稱是美國來的鋼琴博士,但是卻完全不知道這種最基本的鋼琴教材?
比較一下這兩組詞彙:「內在、靈魂、內容」vs.「外在、身體、形式」,會不會覺得前者比較有深度、純淨、紮實、浪漫,後者比較表面、骯髒、輕浮、無趣。這是語言二分後生產的「感覺」,難道強調身體鍛鍊和外在節奏就失去靈魂和內在情感?難道自以為有強烈動人的內在,就可以在台上把身體晾在那裡?
形形色色的出家人,經常在我身邊走過,看過他們快樂地唸經,也聽到他們心中的迷惑。比在家人的迷惑更真實?或者更虛妄?他們也像一般人一樣,在自己生活的舞台上,像一個影子掠過,無人知覺的影子,哪怕,那一位高僧已然成了佛
藝術應該是一種深沉的社會反省,在它的主體性之下經常是批判的、質疑的,甚至是很不社會性的,因此它的獨創性才得以發揮。集體社會在表面上經常以一種坦蕩蕩的態度支持這種藝術的表徵,但卻在面臨難以下嚥的藝術行為時迫不及待地把它邊緣化起來。
住在台灣的這些年,我常幻想可以在飯店酒吧或是餐廳中為一些正在用餐的聽眾演奏。我也發現有些人對此有些偏見,我曾向大學裡的同事提到,想要去找這樣的工作,他回我說:「搞什麼?你是古典鋼琴演奏家耶!你只要多教一個學生,就可以比待在那裡彈一整個晚上的琴賺得還要多!」他真的不夠了解我,我渴望做的事,和賺多少錢一點關係都沒有。
「疒」很適合劇場,就像劇場很愛處理病態的人性,或覺不病態就沒人性,或是觀眾覺得病態但創作者根本沒有這樣想,例如哈姆雷特。除了病,「疒」也會讓人聯想到夢、孤獨、分離、死亡,因此床這傢俱也很常被使用在許多的劇場作品中,一張難以言盡、充滿詩意的「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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