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否「醉翁之意不在酒」?
評金枝演社《大國民進行曲》幾場礦坑的場景變換,的確與細膩的投影視覺巧妙結合出魔幻的詩意;擬真的農田村落、山邊夕陽和芒花白雪,真的都能打動我這個懷舊失落的觀眾的心坎。可惜,那都是一剎那間共鳴的浪漫而已,我還期待更多事件的回味和戲劇性的咀嚼。
幾場礦坑的場景變換,的確與細膩的投影視覺巧妙結合出魔幻的詩意;擬真的農田村落、山邊夕陽和芒花白雪,真的都能打動我這個懷舊失落的觀眾的心坎。可惜,那都是一剎那間共鳴的浪漫而已,我還期待更多事件的回味和戲劇性的咀嚼。
被許多指揮列為初登板曲目的馬勒《第五號交響曲》,當天團員的表現著實令人精神一振。不論是暴烈如雷電咆哮的銅管部,還是濃郁如岩漿原泉滾滾的絃樂部,都為呂紹嘉拿手的塊狀樂句與綿延樂句,再次近乎完美地呈現在聽眾面前。
從破壞、拆解、解構的碎裂身體影像,歸根至人之所生為人的實體,觀眾彷彿從一場凌駕於空的豐富聲光饗宴慢慢降落,回到舞蹈最單純最真實的身體和空間關係。《SPIN 2010》不只讓我們看見創新科技對舞蹈表演前所未有的可能,也讓我們在前衛表現中反芻人類身體存在的純粹本質。
《快》的角色與戲劇情境太過簡化:何時與憲在的面貌模糊不清,對生命與社會的態度,以至於面對現實而生的痛苦掙扎也太過表象,如強說愁緒一般的做作。
本戲選擇《牡丹亭》若干折子,組合成三段生、旦對手戲:(遊園驚夢)、〈拾畫尋夢〉、〈寫真玩真〉,改將折子戲兩兩「並置」,擺脫傳奇劇情一折接 續一折、直線發展的進行方式,更能呈現出劇本原是生、旦雙線發展的。此番巧妙安排上述折子,完備柳夢梅、杜麗娘雙主角的戲分設計。
開場時廚房食具的鏗鏘聲,與後來兩位演員斬釘截鐵、呼吸貫徹的台詞,交相呼應,帶出了吃食和饑渴(或說不滿足比較合適)的狀態。道具與聲音小得恰到好處,空調悶得、氣氛緊張得瀕臨壓力邊緣,導演沒有考慮塑造誇張的女妖造型,私下反而能讓這兩位質地純淨的演員,義無反顧地為導演理念「奉獻」。
《月球水》儘管「玩」得瘋狂,大致來說都謹守舞蹈劇場的特質舞蹈,原就是身體和空間之間,不斷建立出新的關係。只不過每一段建立新關係後,並不企圖堆砌成一完整的意義,相反地,卻是各種意義的消解、斷落。編舞家流暢操作這些通俗符號,錯亂嫁接,從而顛覆原符號所指涉,也釋放了我們無形間被萬萬千千符號綁縛著的心智。
王羽佳以十足浪漫的風格表現史克里亞賓,並在樂感上帶出史克里亞賓最崇拜的蕭邦的影子,同時以超技方式的表現彈奏一首左右手完全是八度組成的練習曲,激動澎拜地表現俄國作品的火焰。她那令人屏息而乾淨俐落的快捷八度手腕技巧,展現了一種職業級的演奏水準。
達辛妮亞的追尋,並非只停留在各文化中以性別為分野的主體/客體二元論(事實上,這在廿一世紀早已算是老掉牙的議題)。當唐吉訶德建構了一個瘋狂失序的想像世界,對抗當時已具有現代資本社會雛型的原則秩序,達辛妮亞也同樣拒絕再現任何明確的界線與分類。這並可從她如何在劇中玩弄雙關語看出端倪。
全劇不提供戲劇性情節的救贖和昇華,編導轉身迴避了莒哈絲一生動盪迭起的情感衝突,試圖用「虛」的文字或情境的象徵來結束這番想像與投射,對我來說,結尾顯得有些畫蛇添足,反而凸顯了虛擬敘事的無力。幸好,即使演員黃緣文不是真的作家,至少,他牽著的,真的是他自己的狗。
儘管守著傳統的劇場觀看關係,到了第八、九場戲,當演員直陳與自身生活經驗相關的情節時,《美》劇便已脫離不了陷入「自我」矛盾在戲劇敘事中直陳現實自我的虛無和無力,而《美》便走在成立不成立的界限之間;我們被如此提醒著這些演員的真實,便對照出方才所見的一切,是在多嚴謹而獨裁的體制下呈現執行;巧的是,本劇批判的不也是某種一面倒的箝制或權力?
整體而論,《QA首部曲》是一個非常好看的劇場作品,滿場觀眾的熱烈反應可為印證。從專業評論的角度來看,編導、表演、設計以至於技術執行,都有一定的水準,尤其是擔任主角的蔡柏璋,讓一個稍嫌平板的文本,得以轉化成為好看的演出,有相當重要的關鍵作用。但在走出劇場時,真正讓我不安的,就是《QA首部曲》給人太舒服的感覺。
蓋特讓我們明瞭了「靜肅」的意義。第一支《寂之舞》,當然,是沒有配樂的。但更大的靜肅的意義,應彰顯在他創團之後的首部成功之作《冬之旅》,之後臨時抽換上陣的《冬之變奏》,則是一如節目單所述它的延伸和一連串變奏的嘗試。
《ReMove Me》擺脫既定的現代舞演出框架,沒有流暢舞句與規劃好的情緒內涵,用以引發觀眾模擬、體會他人的孤獨、悲哀、荒謬等族繁不及備載種種人生情境。蘇文琪則想要與觀眾一起實實在在存在於演出的當下,舞動中的身體不是客觀意義的符號,也非編舞者或是觀眾內心慾望的投射白板,它是各種感官經驗與科技元素聚合交織而成,與時、空同在並存,也同樣處於流轉變動之中。
也許像現代的鋼琴家發表作品時的看讀方式演奏,是波哥雷里奇認為鋼琴演奏應可看譜的理由,更也許他所選擇的速度表現那麼慢和冗長,所以他必須看譜,否則演奏時音是很容易丟掉而忘譜的,因為他的慢是慢到每個音的餘音都仔細等,才繼續下個音的表現,換氣時也留下極長的透氣空間,這些也許都是他認為該看譜彈的原因。
《夜霧》不僅是全劇中唯一專注於玩耍「聲音」元素的段落,同時也更是劇場元素完成度最高的一個段落。背譜演奏的團員們為了搭配表演與台步而被適度地封印,此時從聲音到肢體的揮灑被徹底地解放。透過《夜霧》的鋪陳,團員進入大軸的《凱旋》時,才能極度亢奮、全無罣礙並放手一搏,營造出比上半場結尾的《沙場》密度更高的音牆與節奏。
不論是《梆子姑娘》或是《抬花轎》,演出結束後,台上的王海玲總是從不掩飾地對台下觀眾說「累」──我們當然完全明瞭,並因此而為王海玲不捨!較諸《梆子姑娘》中特意揀選安排的段落,這毋寧是王海玲真性情的流露──台上的王海玲純真地以「演員」王海玲的心情向觀眾真情訴說。
《沙》劇讓我驚艷於多重感官與視覺畫面聯結的新穎──即使製作規模和品質仍顯得侷促尷尬;假使不將《沙》與一般戲劇相提並論,而能尊重創作者(無論編導、表演者與設計群)對「特定狀態」的描繪,那麼,對我來說,整體呈現的節奏,既節制又成熟,而演員魏沁如也與導演合作出一種獨特原創的肢體風格。
在現今舞壇的潮流中,《展翅》是個相當特殊的作品他的「草根性」、他的俚俗性。或許是上次的「教訓」和之後的反省吧,這次,伍錦濤更自信地走出自己,找到一群可以信任、託付的工作伙伴,以更藝術、或許更可能屬於「劇場」的形式,將他要講的講出來。或許諷刺的是:其實更「不草莽」了!然伍錦濤的熱情還在,企圖心還在,這是他最大的資產。
這次演出,雲門2團的舞者們表現了高度的專注力與精確的動作質地,但節目安排上則有待調整,同時把三支抽象又份量沈重的當代舞蹈放一台,對一般觀眾是吃力的。看完雲門2團讓人憂喜參半;喜的是台灣的現代舞發展已有相當的水平,憂的是舞蹈生態仍舊陷於曲高和寡的狀況,關鍵在於沒有文本劇情、敘事內容的抽象肢體,觀眾難以入門、理解。
我曾猜想歐斯特麥耶運用悲喜交替的節奏、俗雅雜交的語言,可笑卻能傳遞精神困擾訊息的肢體動作,將會提高刺激觀眾獨立思考運作的可能。雖然我不確知每個觀眾的答案與心理反應,但起碼透過劇作、演員與觀眾之間的互動,我看到的不僅只是文本和角色詮釋,而是在觀看與被迫思考的過程中,轉而發掘屬於個人、對於這世界的體認與心理真實。
《聽河》跟《水月》不同的是,更為自信地不只是在表現一種純粹的美學,而能夠讓舞者的身體承載著暗黑的信息,如:一排人如幽靈般從一個人的背後緩緩走過,映照出影像中那條冥河般的死亡性,更彰顯出那一個人在獨舞中的呼吸竟是充滿孤獨;一個虛與實、生與死的宇宙就這樣被開啟。
他們都回歸劇場創作的一個基本面:以表演功紮底,三齣戲都得透過完整的卡司呈現劇本意涵。偏偏,導演的學問就在調整表演的重量。我很訝異這三齣戲的表演,展現了這樣的平衡;不過,導演們因為多了平實穩重,便嫌少了膽量與冒險的勇氣。
傅聰彈奏的特質,基本上是由古典嚴謹的作曲理解出發,以至講究內涵和至情至性的浪漫性情,在鋼琴音色探索所達到的極致,已有如一幅畫風唯俏的水墨;那充滿人性的筆觸,及人聲抽象細膩的敏感,深具靈性,在表現蕭邦的抒情和革命氣魄上兩種同樣令人折服。
經典新作是當代戲劇的重要課題。一方面經典與時俱進,需要時代的重新詮釋,另一方面經典的深度和闊度常能激發當代創作者的靈感,啟動對話的野心。對觀眾來說,耳熟能詳的劇目更像骨董貨精品,是某種品質保證。於今是否忠於原著已不是議題,能不能超越原著才是重點。
本網站使用 cookies
為提供您更多優質的內容,本網站使用 cookies 分析技術。 若繼續閱覽本網站內容,即表示您同意我們使用 cookies,關於更多 cookies 以及相關政策更新資訊,請閱讀我們的隱私權政策與使用條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