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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奕華藉羅蘭.巴特「作者已死」的概念,只作符號的拼貼與移位,雖然「反映」了原作的模糊焦點,不去具現主題,但也因而將演員「物件」化了。(林鑠齊 攝)
戲劇

舞台視覺建構的符號劇場

裸露的劇場燈光懸吊系統,映接上數位影像、電玩、簡訊、書寫合成一幅後後後現代的虛擬景觀,胡恩威用建築與影像的融接(Dissolve)手段,再現了羅勃.威爾遜的劇場風格,是全劇中最動人的歡景經驗。

裸露的劇場燈光懸吊系統,映接上數位影像、電玩、簡訊、書寫合成一幅後後後現代的虛擬景觀,胡恩威用建築與影像的融接(Dissolve)手段,再現了羅勃.威爾遜的劇場風格,是全劇中最動人的歡景經驗。

非常林奕華《戀人絮語》

TIME  5.6〜8

PLACE  台北新舞臺

五月八日夜場,在新舞臺上演的《戀人絮語》多媒體詠嘆劇,我看到的主角是被胡恩威重新建構出的「新舞臺」。

新舞台的幕全撤掉後,剝顯出的後台設備,加上前台燈光、音響及觀眾席的照明,全都在穩定的時間秩序裡推動;胡恩威把整個音樂會的反音板圍籠在前台,卻稱舞台為「一個房間」,因為反音板的音響功效並不真被設計者使用,歌者與演員的聲音是透過小蜜蜂擴音,並且到失真的程度;因此這項「符號劇場」所傳遞的訊息,是反音板的制式符號被打破了,它只存在於視覺,但音效上真正的聽覺功能被顛覆,甚至完全被否定。在歌聲被擴音後的放大效果裡,聲音的真或不真,誰理他?要反音板作啥?這項前設的符碼解釋建立後,反音板重新被解讀為「房間的牆壁」。

承續這種概念,音樂會的制式場景被打破,反音板逐漸被解離(胡恩威大量運用舞台反音板升降、聚合的變化)、穿透而進入劇場的心理空間;當牆後的鋼架、樓梯、吊杆、幃幕、燈具暴現出來後,觀眾被捲入一場舞台技術的魔幻調度裡,特別是進行到黃耀明大唱〈The Crying Game〉時,裸露的劇場燈光懸吊系統,映接上數位影像、電玩、簡訊、書寫合成一幅後後後現代的虛擬景觀,胡恩威用建築與影像的融接(Dissolve)手段,再現了羅勃.威爾森的劇場風格,是全劇中最動人的歡景經驗。這個用動態的結構而形成的「敍事性」空間,清楚地表達出:符號不只反映出客觀的世界,而是建構出客觀的世界。

流於簡約的文本形式

至於林奕華的文本形式,就流於簡約,只運用簡單的服裝為符碼,如著歌衫的黃耀明,芭比夏綠蒂的許茹芸,陳立華的白衣、黑西裝領帶,顯得中產無趣而蒼白;陳立華飾演的「煩惱」,藉著「戀人絮語」般地喃喃不絕,時而自我詰詢,時而遊走在男女兩性的對位狀態裡答辯,情感過度表達,看起來像是個抑制得快崩潰的幻聽患者。相對於瘦弱中性的陳浩峰用全裸的記號來詮釋遊魂般的少年維特,角色反而直接而清晰,特別是末場他唱起「不做情人,作隻貓,作隻狗」,聲音高昂得轟天裂地,更加標榜他的赤裸是如此地理直氣壯。林奕華最擅長詮釋的性向議題,也只用黃大徽對嘴於男女歌聲中來表達一種介系性格,但真的還沒變裝皇后那麼具有壯濶的效果。

最困擾我的是,林奕華藉羅蘭.巴特「作者已死」的概念,只作符號的拼貼與移位,雖然「反映」了原作的模糊焦點,不去具現主題,但也因而將演員「物件」化了,因此原本想要將愛情字典轉移時空,在卡拉OK口水情歌裡重新翻閱的精神結構,並未能重新再組合建構,讓他原來想批判香港人視為集體宣言的K歌文化的企圖,顯得文雅而虛渺。或許是配合舞台設計者的關係吧,林奕華呈現了配襯的謙虛,這是我的猜測。

 

文字|卓明 資深劇場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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