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人首先學著依附音樂起舞,然後學著與它並行,再又獨立地拉出彼此的空間來。所以音樂對資深舞蹈人來說,就像是他舞蹈中的另一層皮膚一樣,因為對大局的了解,所以他可以選擇自由進出音樂,和音樂起舞、狂飆,進而帶領音樂,等待音樂,遠離音樂,對抗音樂、甚至忽視音樂;所有的反應都在音樂一發生時就已經開始。
我是如此散漫,又是不知不覺對表演工作,鍥而不捨地做了四十五年了,我的前輩一位位地走了,消失了,我也快了,不知道什麼叫悲傷,也感覺不到什麼好喜悅的,有戲就去演,沒戲就休息,一直到老無悲無喜回到我年輕時喜歡過的那句話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每個看過《CSI犯罪現場》影集的人都知道,一根頭髮就可以揭開一個人的死亡線索。這兩位美國的貝多芬狂熱分子顯然看過這個影集,因為在他們買了頭髮後不久,就把頭髮送去做分析。這下子,狂放不羈的貝多芬頭髮終於在他逝世兩百多年後讓真相大白,原來他是死於慢性鉛中毒。 法醫總是會說:「頭髮不會騙人。」但是,只有我是受害者,所以我知道,那不是真的!!
道生一,一分 ,上天下地,上面的圓弧為天,下面短短的橫線,為指「地」的指事符號,意思是往下、朝地的方向。下,是讓飛在天上的概念、有深度的理論或很有感覺的心理詞彙落地,天上飛久了會自以為客觀地鳥瞰、一目了然的錯覺,或有不被眾人理解,獨愴然而涕下的封閉孤絕感。劇場導演即是如何具體地勞動,將其平安地降落地面,才是關鍵。
我們永遠不會宰了哪一隻,可也沒當寵物在養,就是養大之後,看牠們隨意生活著,生活在我們好像都可以看得到的環境中。可惜了,語言不通。天險依舊在,日子也在過,牠們只在清晨或黃昏會叫一叫,盡顧著生活了,徘徊古今,迷惘天地的事兒,交給人類了。雞與人之間,雖熟悉,但又好像在一種曾經互動過的回憶中,夢幻一般、逝而不住地,保持著一種神秘關係。
我們忍受著因為鍛鍊而帶來的所有痛楚,在人外有人的現實下,我們可能超越不了別人,但起碼可以一點一滴地超越自己,然後身體在不知不覺中似乎也變得聰明些。它可以很快地處理自己的重心,很快地反映突來的變化,對處境的耐受力也變大了。然後呢?如果有幸地我們沒有被強大的肌肉收編,或在技巧的領域裡沉醉,身體就會幻化為無所不在的世界。
學生問我,為何《大黃蜂的飛行》聽起來會這麼瘋狂。這是個好問題,因為,如果有隻蜜蜂有著每天寫日記的習慣,牠的日記上頭,可能就會有著像這樣的字眼:「今天好熱,外面的花都快枯了,我流了滿身汗,都採不到花蜜。」或是「沒事就是要出門溜達,這樣的好處是,我遇到了一位性感的小姐,牠盯著滿是花蜜的我,讓我好害羞。」但是,這些字眼並沒辦法說明這首樂曲的感覺。結果學生問我:「是因為有人想把蜂窩打下來嗎?」
時,一顆太陽和一隻象徵走路的腳掌,表示運行中太陽的節奏和季節。最近天氣熱,光是寫到「太陽」兩個字都覺得熱了。 時間和演員是劇場的雙核心,演員難看,時間就變慢。 時間也會被道德汙染,誰說準備時間長的作品就會好看?難道一見鍾情的戀愛就不能長久?宇宙不也是爆炸瞬間誕生的。
但是,刻意地忘記前朝的優點,抹煞前朝的光輝,從上到政策的推翻,下到衣食住行的記載,好像都一段一段,一朝一朝的,被刻意遺忘,好在「方言」大體還在,中國「字」都幾乎被拆了一半了,但是愈來愈好了,起碼受現代教育的啟發,許多遺忘症似乎也被執政者悄然默認了。
灰色無所不在,所有的形容詞都是灰色的,就連我們所謂的「大紅色」都是灰色的。但灰色到底灰到多灰?白中帶黑或黑中帶白,差之千里也!然而我們不斷把自己的情感與想像寄託在灰色的國度裡卻不以為意,這不就是我們所共同認同的生存之道嗎?
但公孔雀並沒有放棄,直接走向其中一個女孩,又開始噴發牠的魅力。這次,這女孩的確是有瞧了牠幾眼。我摒住呼吸,希望她會答應牠的追求。但是,女孩最後還是意興闌珊地轉頭去找地上的蟲子吃。站在那裡看著這個可憐的傢伙不斷被拒絕,我實在為牠感到難過。當牠終於收起羽毛走人的時候,我意識到,其實我不用替牠傷心,這並不意味著牠和德布西〈中斷的小夜曲〉裡的男孩一樣都失敗了,而只是他們還沒有成功!
「音」被忽略的問題相當嚴重,其中一個原因是:太有意義(文字)。我們將一大塊台詞視為情緒或情感或意義的媒介(這些全是文字文字文字),而聽不到耳邊台詞聲音本身的流動流動流動(聾了聾了聾了),這也是在看許多表演作品時,知道創作者想幹嘛,卻走不動、不好看最大的原因。
其實梁山泊的好漢,自朝廷要把他們招安開始,每位英雄的意識形態、人格本質,就開始表演出各自的不同,有的求去,有的歸隱,有的出家,有的死了、病了,無形中也暗示出,每一個人的內心傾向是「自由」,宋江也沒想到大家會因此「人各有志」到這般地步。
演出當下觀眾如遊魂般四處閒晃,這天,出現都會受到矚目的李銘盛當下覺得演出太悶,需要一點衝擊,拉了摩托車就往那冰塊直直撞去,瞬間冰水橫流入侵那片白白的雪地悲劇就這樣發生了!那個空間自此半年無法運作。想來如此荒唐的事件現在絕對不會發生,但也真的懷念那個大家都充滿熱情又沒太多經驗的純真年代。
我問他,通常都什麼時間睡覺,他一臉困惑,就像這是個很困難的問題一樣。他想了想才說:「我黎明帶著牠們到市場,如果早點賣完,我就早上睡覺,如果晚一點才賣完,我就下午才睡。」我往旅館的方向邊走邊笑,並告訴他:「別擔心,你這種時間才睡,我不會告訴你媽媽的。」這位先生,半夜也沒睡,早上又早起(因為根本還沒睡),到底他是屬於哪種類型?
選擇前行的方向,也是選擇需要剪開的阻礙,而所謂往前,不一定是直線,沿路還是不斷會有路口出現,左轉或右轉都是往前的概念,難道你出門從來不轉彎的嗎?(雖然迷路也是自以為沒錯一直往前所造成),當然也有可能彎來彎去最後居然回到原點,但請放心,即使回到原點,這原點也不會是當初的原點,時間總會想盡辦法留下前行過的痕跡,只是不知是傷痕還是累積。
長大了,甚至中年以後了,剎時間,似乎明白了生命本身,果真有一種從驚天動地而歸於寂天寞地的悲慨。這種強烈的效果,固然是由於水滸故事情節發展的「陡峭之勢」所造成,但從含意上來說,恐怕還是足以從驚天動地而致寂天寞地的「逆轉」與「對照」,才產生了水滸英雄的生命觀,和每個人對自己的生命態度的一種負責。
那時我們都對創作充滿好奇,這個好奇的程度大過作品要如何地被完整呈現,所以一個個非正式的呈現就像創作者的實驗發表一樣,簡單、純粹,沒有燈光,沒有門票。現在回想起來,到底以前都有些什麼作品被呈現已經不太記得,但印象最深的是那表演區與觀眾的距離。由於小,每一寸空間都要被斤斤計較;也由於近,所有的細節都無法躲藏。
確切的說,節拍器不僅有助於知道要演奏多快,還可以有培養保持穩定速度的功能。但就像太多的藥物可能會讓你中毒一樣,太多的節拍器,會讓音樂僵硬和機械化。說某人的音樂聽起來像是個節拍器,並不是在稱讚他有穩定的節拍,而是一種侮辱,意思是他缺乏音樂性。
基本上,在人生各層面紛歧交雜的叉路裡,要將創作範圍收斂到僅有四個方向的十字路口已經非常難了,吾非聖人上師,無能由一個作品給予人生明燈指引,「給意義」對我而言太高姿態了,做劇場真的沒有比給客人一碗熱騰騰好吃的麵來得尊貴或有意義。
看到他的表演上的美,原來有這麼多是掙扎出來的歷程,在舞台上和諧的剎那,就是他品味的時刻。這個年紀的演員,已經不是一時的陶醉,或者片刻的幸福,而是一種永遠的安慰兩年多了,每次同台演出,我對他,體會到的就是這個,這個不閃不爍不耀眼,而是內斂、渾厚、深蘊的一種美
關於台灣小劇場舞蹈的濫觴,這時人、事、時、地都齊了。一批想要在這片土地發展自己的舞蹈的年輕人,有了一個小小的劇場空間,走出去是大環境的允諾和好奇,於是他們在這裡開始了摸索與探險。我說那是一個「good old day」,因為所有想嘗試的事好像都充滿了被鼓勵的支持,而年輕的我們什麼都沒有,所以一切都輸得起,就這樣這一批人就開始上路了。
關於舒曼的《狂歡節》,據說,蕭邦曾說出「這根本不是音樂」的評斷。你可以說他們倆個性不合。舒曼比較愛好和平,想要與人建立友誼,但蕭邦卻是冷漠高傲的。如果這兩位作曲家做了「你是什麼寵物」的測驗,舒曼應該是隻猛搖尾巴的拉布拉多,而蕭邦則會是隻自覺很酷、懶得理你的加菲貓。
舞台的布局,如風水般,引發動線不同的視覺律動,音樂與視覺交織成作品性格的命盤,每一景如同不同流年或是磁場的變化。因此,舞台形式的決定,「走」優先於劇本設定背景,人的進進出出、走來走去、靜默、移動、喧囂,甚至比台詞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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