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重(無法)翻譯的原民精神狀態:《我好不浪漫的當代美式生活》
編按:本劇為部落聚會所製作「你有幾分熟:3OLO聯演計畫」的3齣獨角戲之一,由卓家安主演,以一人多角方式,從旁觀角度描述台北長大的女孩巴奈林,因夢見白螃蟹召喚她回到媽媽的部落,要她振興太巴塱文化而到部落工作後的種種。
編按:本劇為部落聚會所製作「你有幾分熟:3OLO聯演計畫」的3齣獨角戲之一,由卓家安主演,以一人多角方式,從旁觀角度描述台北長大的女孩巴奈林,因夢見白螃蟹召喚她回到媽媽的部落,要她振興太巴塱文化而到部落工作後的種種。
將注意力放在當代舞蹈、劇場或藝術發展久了,會將美學形式的發展應該具備某種「進步」節奏視為基本。這裡指的進步不是現代化意義下的前進式與線性發展;而是在創作意識中需要具備某種「挑戰」學科內外美學慣例、「批判」產業生態模式、或「回應」社會與政治發展的意識或觀點存在,這的確是創作中的現代性而非現代化的精神所在,也是被評論者或研究者指出為「新」形式的可能過程。於是,我們看到現代舞先鋒對於古典芭蕾的反叛、後現代藝術家們對於現代舞蹈作品的批評、當代舞蹈中的當代性,則叩問藝術生態、美學建構與產業機構的共構關係。不過,這種對於美學形式發展的理所當然期待,有沒有可能也逐漸固化為某種在藝術市場上流動的通行證? 上述現象有待觀察,也並非本文要討論的重點。不過在此背景下,我好奇的是,若看到光譜的另一端,那些在專注於「編舞」、或「以肢體作為主要表達媒介」的工藝品式編創手法,在強調觀念、批判性的當代劇場舞蹈領域中,還具有什麼樣的意義呢?雲門舞集藝術總監鄭宗龍新作《霞》,以及翃舞製作年輕創作者賴翃中編創的《嶙峋》可作為此討論的例子之二,其中《霞》的創作意念與途徑尤具啟發性。 身體、編舞、情動力場的織構 將《霞》與《嶙峋》置放於同一脈絡討論,無非是兩者共通點皆落在以「以肢體作為主要表達媒介」的工藝品式編創手法,於是兩齣作品的最大亮點,即是將舞動中身體的情動力推向極致,進而感染演出場域。就此而言,《霞》與《嶙峋》幾乎是在站同一個出發點上。《嶙峋》的主要舞者鄭伊涵在賴翃中幾年前的短作呈現如《Birdy》中,已顯現其精湛的身體表達能力;而雲門舞者的身體能力更是有目共睹。不過,這個推向極致的過程,除了有賴於舞者身體能力與表達力之外,「編舞」作為一種突顯身體情動力的結構更是隱藏關鍵。 「編舞」在不同的語境中有其不斷被擴延與重新定義的內涵。而此處所指的,即是上述工藝品式的編創手法,考慮到不依賴文本、語言的舞動中身體,如何在限定的時間與空間中make sense。我們常常會看到一齣僅15至20分鐘的小品,因為舞者的身體能力與表達力極好,而獲得不錯的評價。不過,當同樣的作品拉長到50至60分鐘的長度,就不只是舞者身體能力與表達力可以完全支撐的,若作品僅仰賴舞者的舞台魅力而未意識到編舞的問題,則過了30分鐘就可能顯
「兒童劇」存在幾乎無堅不摧的刻板印象,包含正面樂觀、色彩繽紛、熱鬧喧嘩、(揣想而來的)童言童語等,也就是聽見「童話」會描繪出的畫面與情境。不過,專擅兒童劇評論的評論人謝鴻文,極力反對這樣的刻板印象與創作慣習,將其理念大量投入於評論書寫與教育。這其實也立足於創作端的重新省思,破除多數人對「兒童」(也就是兒童劇的服務對象)的既定想像與觀演需求,將台灣兒童劇的發展推進到不同層次與階段。進一步思考的是,除少量兒童劇會與兒童共創外,多數創作者終究是成人,試圖「破除」的這項動作,會否也是身為成人的另種刻板印象,構成雙重矛盾? 「成人與兒童是不是一種成人所設下的二元思考?」是我持續反求諸己的提問,也騷擾著自己觀看兒童劇時的愉悅感,特別是這兩年面對臺北兒童藝術節的節目規劃與呈現。我認為臺北兒童藝術節對兒童劇的創作主題、呈現形式等方面,有計畫性地掌握極為前衛的實驗態度,也培養出創作團隊與觀眾不同的觀演關係。因此,我將透過今年(2022)幾部於臺北兒童藝術節發表的作品,勾勒創作方法與思維,以「成人視角」來回應「成人」於其間的位置。 硬題材:從創作主題重新建構視角 與其說是顛覆,我認為臺北兒童藝術節多數的創作是將「兒童劇」放回到一般戲劇的創作脈絡,創作主題不再自我設限兒童可以理解、或者說是接受的範疇(當然還是不包含18禁議題);於是,戰爭、憂鬱、死亡等題材被搬上舞台。 其中,吳彥霆大抵是兒童劇創作者裡相對大量投入於開發此類題材者,特別是發表於臺北兒童藝術節的作品。舉例來說,由洪千涵執導的《小路決定要去遠方》(2020、2022)處理的是「情緒」,吳彥霆在追尋與冒險的旅程裡,翻轉成人視角裡的既定印象與文明定義,將成人設定好的普世價值還原到原初設定;最後出現的黑婆婆,從邪惡、負面的化身,重新解讀為接納、承受眾人情緒的載體,用彩虹包容所有人,既為全劇情節翻轉,亦是創作主題的再次深化。另外,像是由陳侑汝、區秀詒共同導演的《我的黑夜獸》則以「憂鬱」為主題,在舞台相對幽暗的光源配合下,探索成人往往認為兒童不需要、甚至是不能擁有的情緒反應。 謝鴻文認為:「《我的黑夜獸》和《小路決定要去遠方》兩齣戲主題內容與表現形式有所不同,也有一些相似,其相似來自於劇本跳脫了過去兒童劇常見的甜美童話
編按:改編自台灣金漫獎作品「Salah-D」創作《陰間條例》及韋宗成創作之《冥戰錄》。故事透過一場生死簿的陰錯陽差,牽扯出七爺八爺的前世未償宿願,也觀照「信仰」在網路時代下的意義。
繼贏盡口碑的線上劇場《她門的秘密》(2021)之後,新加坡實踐劇場再次推出了新作《解密美術館:遺失的百合》。導演郭踐紅、編劇林志堅和劉曉義再度合作,聯同專業影音團隊以及網路開發工作室 Good Work,從醞釀故事主軸、影像拍攝到遊戲網站的設計整合,逐步發展出一套可供劇團持續操作的展演模組。今次更攜手藏有最多東南亞現當代藝術的新加坡國家美術館,整合國家級文化資源,帶來一場結合影像、劇場和推理遊戲的跨領域實踐,再次引起亞洲觀眾的熱烈參與。 博物館學、文物保存維護、藝術史長久作為藝術研究的「三位一體」,雖然在劇中有著深淺不一的呈顯,但本文試圖以此三者抽離原有脈絡,改以「美術館作為謎題場域」、「寶藏敘事的保存維護」、「史學的時空統整術」,重新檢視《解密美術館:遺失的百合》折射出來的3種問題視角。 充滿謎題的場域:美術館的外掛敘事 故事第1章〈揭開大幕〉中,年邁的梁女士擬將1幅珍貴畫作捐贈給美術館,然而在移交儀式中,掃描技術意外發現畫作藏有詭異密碼,不僅打亂了儀式進行,亦開啟了歷史身世的懸疑。作為館內研究員的外孫女,邀請觀眾陪同踏上解謎推理的旅程。當得知這棟歷史建築內埋藏了傳說中的寶藏,觀眾化身成遊戲玩家,必須在第2章〈尋索開始〉的虛擬展場或實地造訪中,抽絲剝繭各種線索以在最後找出寶藏所在位置,並解開歷史真相。最長可達兩週的解謎體驗,來到第3章〈重現天日〉中,觀眾與孫女一同揭曉梁女士隱藏多年的秘密,並攪動出亞洲殖民史的行經軌跡。 藝術史研究一直都跟推理有著性質上的親緣性;而美術館作為一個充滿謎題的場域,不僅保存並展示待解的謎題,也常常成為藝術品加密與解密的角色。如同劇中的新加坡國立美術館,將寶藏加密的同時又等待著專業推理的解密。然而,劇中採取的是亞洲戰爭與殖民歷史敘事,而非處理視覺材料為優先的藝術史敘事;此外,按照劇情設計與各關卡中作為謎題的作品,亦大多取其外顯視覺表徵作為線索,而不是內在意義來推導。當劇中的「史學推理」旨在服務戲劇情節,不汲取新加坡國立美術館的豐厚資源作為素材,也就使得演出並無服務博物館學的科普意圖。 演出背棄了場域邏輯的操作,並非是要違背現實情境的謬誤;因為縱使追求博物館方法論的真實運作為背書,也不會是強化戲劇寫實邏輯本身的保證。但令人
編按:作為編劇陳弘洋「星際計畫」系列作品,《半金屬》從金星於占星學中所代表的關鍵字:「婚姻、愛情、藝術、交際、和諧、奢華、審美觀、娛樂」出發,以How-you-like-that的方式,雜揉元素週期裡半金屬介於金屬和非金屬之間的特質,嘗試以複雜的聲響及多重敘述線的Stupid-love,再現夜店的糜爛和歡快。
不使用動物作為馬戲演出的元素是當代馬戲(Contemporary Circus)的重點,而從傳統的技藝與方法,再透過跨界融合,找尋馬戲與當代社會、個人、地方乃至於政治連結,並探索各種可能性,是許多台灣馬戲創作團隊正在努力的事。然而,「馬戲」進到台灣後,應如何找到應有位置?又或者,我們該問「當代馬戲」所指為何?或者,該是如何樣貌?
最近高屏兩地不約而同推出兩齣大成本、大製作的歷史劇公演。首先是2月中旬配合台灣燈會在衛武營戶外登場的《船愛》,接著是3月底在屏東千禧公園,作為六堆300的旗艦活動《步月.火燒》。(註1)兩齣戲的取材與劇本結構十分不同,《船愛》由古至今,散點式擷取歷史片段,沒有完整事件的起承轉合,而是瀏覽式的匯集,歷史成了流轉的古今風景;《步月.火燒》聚焦單一歷史事件,情節來龍去脈完整,人物隨事件變化起伏,舞台上的歷史如同說書,以古喻今,曉以大義。
翻開台灣劇場史,將文學帶入劇場的創作探索持續出現,以台灣文學為中心的改編更不乏劇團嘗試過,如南風劇團、綠光劇團、差事劇團均曾推出過文學劇場系列。以外國文學進行改編的劇場作品也不少,較知名的嘗試或許為2004年國家兩廳院的「看不見的城市」戲劇節,由劇場導演和作家合作改編卡爾維諾小說《看不見的城市》。
編按:「逐鹿之海:物流、人流、海流」為國立臺灣美術館的研究主題展,結合國美館典藏品及7位藝術家創作等作品,透過「大航海時代、亞洲航線與海上絲路」、「亞洲冷戰格局及帝國邊緣」、「經濟、物質交易與人權」三個命題,帶領觀者了解台灣與世界史的緊密關聯。
時至今日,我們對京劇仍有「一桌二椅」、「演員劇場」、「抒情」、「寫意」等理解,但在當代創作裡確實已不是不可推翻的定律,於導演、舞台美術、燈光等現代劇場編制介入後,多數劇團都重新詮釋、或回應京劇的美學,在劇本、表演等方面產生質變。去年年末,「科技京劇」成為另一個話題。(註1)事件本身已暫時落幕,此議題的發酵或偏離主軸、或正中核心,都有待時間檢驗。但記者陳宛茜當時的報導文章〈傳統戲曲擁抱高科技 失原味恐四不像〉(註2),將當代傳奇劇場《蕩寇誌之終極英雄》全沉浸體驗展(後簡稱《終極英雄》)拉入批評行列,倒出現根本性的謬誤:國家劇團與私人劇團對「傳統藝術」的態度,是否有本質的不同?在此「不同」下,兩者就算都以科技為創作走向,背景與目的能否歸於同樣探討主題?
或許此刻的世代正逐漸在改變些什麼。 如同一隻蝴蝶的展翅,就能掀引遠處的一陣狂風,而隨著COVID-19所帶來的疫情衝擊,藝文產業也經歷了震盪。震盪的漣漪中,有一群舞蹈工作者於6月舉辦了「舞得聊不無聊」,一場為期3週於ClubHouse的對談盛宴(註1),內容含括了舞蹈產業、政策、人力資源與教育篇,許多鮮為人知的細節環環相扣,在這些光譜外的議題相互碰撞下,儼然為當時三級警戒的每戶家中,點燃了一盞盞嬴弱火光。
「早期的爵士樂領域中,除了少數技藝超群的鋼琴家,能在樂團中擁有『話語權』的,如在大樂團中負責獨奏、1940年代後小型樂團的核心主奏人物,多為管樂手;在女子普遍不興學奏管樂器的時代,樂團中的女性成員多半以歌手的角色出現。這角色雖說是靠嘴吃飯,卻不見得擁有音樂上的話語權,直到擬聲唱法出現,始讓爵士女伶們從金絲雀(the Canaries)晉升為能與樂手們平起平坐的爵士歌手(jazz singers)。」(註1)賴曉俐這段刊於《PAR表演藝術》雜誌2018年8月號的文字,精準描繪了爵士音樂史的性別配置與配器。想著那些擁有高度「聲量」的爵士女伶,她們在舞台上存在,似乎並不代表在舞台上的存在感。
為跨足表演與視覺領域的河床劇團首登國家劇院之作,從1984年多次死傷慘重的礦災出發,試圖回探這些推動著台灣經濟奇蹟卻不曾被關注的人們的故事。作品以豐富意象呈現,創作團隊如是介紹:「是為不被看見的勞動者所作的安魂曲,為犧牲生命的奉獻者所低吟的悼詞。」
無論在劇場與否,職場總在權力結構之中。然而健康的結構中,人與人即便偶有磨合還是能找到平衡點。「情緒勒索」(Emotional Blackmail,以下簡稱情勒)(註1)則是一種失衡。許多人所熟知的情緒勒索來自家庭,若是在現實生活其他情景遇上情勒的話語控制,往往不是無力抵抗,而是被勒索了卻渾然不知。受勒索者其實有3種共通的感覺恐懼、責任、罪惡感,在這樣負面的壟罩之下,會使人困惑、孤獨並壓抑自我,於是不斷上演被勒索的循環。本文將提出劇場作品與表演藝術職場中的情勒話語案例,供讀者趨吉避凶。
編按:「有一種叫天使山的冷」展場中,展示了藝術家與冷氣師傅來回通信的風景明信片,兩人討論著如何在一個地下室的展場空間,完成一件藝術家委託冷氣師傅在展場製作因溫差而起霧的玻璃裝置的可能。一位年輕藝術家描述與近中年的冷氣師傅回想,在各自腦海記憶中偏向出兩種時間裡天使山的冷
編按:在展覽「封閉世界的設定集」中,吳其育以情境規劃的角度展開研究,作品自歷史與小說描述的事件集合成一系列資料,透過亂數生成不同的封閉世界情境,開發出更多反烏托邦的想像,重新反思人類、環境及歷史之間動態關係。
台灣的交響樂圈有種凝滯的氛圍,也和歐陸樂壇如隔層紗:古典樂作為自西方移入的文化藝術,台灣似乎尚未完全找到屬於己身的定位與能動性。
在臉書的搜尋欄打上「黑特」或是「靠北」,不難發現社群平台上充斥著許多匿名評論平台,它們大多以學校、公司、職業、產業為單位的匿名粉專或社團。
編按:《十殿》以城市中的住商混合大樓為背景,揉合「台灣五大奇案」元素,交織為兩部〈奈何橋〉與〈輪迴道〉呈現,故事跨距30年,互有關聯又可獨自成篇,浮沉起落,流轉在其中生活的人們的愛恨嗔癡。
若把「參與式戲劇」、「沉浸式戲劇」、「環境劇場」等表演類型共同視為光譜中的一區,則其藝術手法主要訴求或可大致分為兩點:第一,對非典型空間的轉化與利用;第二,打破傳統觀演關係,製造觀眾更主動、獨特、或者私密的觀看經驗。本文接著將以後者為重點,簡述該價值在歷史中的流變與轉化,以及《好事清單》在其中所起的作用與錨定的位置。
怎樣才足以被視為一部「旗艦製作」?如果把兩艘船艦「開」上舞台呢?其實沒有「如果」,因為明華園戲劇總團於《海賊之王鄭芝龍傳奇》(簡稱《海賊之王》)便這麼做了,而這部作品是今年臺灣戲曲中心的旗艦製作。
編按:本劇為921震災後成立、以民眾劇場路線發展的石岡媽媽劇團創立20周年製作,回顧一路走來從傷痛中走來的生命歷程、女性突破社區環境限制自我成長的故事。
我是很討厭IP這兩個詞的,不知從何時起,又是從哪處莫名的中文世界誕生(也或許是未盡考證之責,找到IP此字初現的源頭),被拿來套用在各種文學圈、動漫圈、劇場圈、影視圈的交互創作上。但隨著IP成為文策院的重點發展項目,甚至也是《PAR表演藝術》列舉的2020年十大現象之一(註1),我似乎也得來面對自己的心魔。
在參與式劇場成為顯學的現下,於2010年開始運作的原型樂園,已是其中不可忽視的創作團隊。其創作極重視表演、空間、媒材、觀演互動的探索與實驗,以公眾參與及關係美學為主要關注,不斷引介策劃新型態展演計畫,並連結藝術創作者與常民共同創作。尤其各種在夜市、街邊、機車行、洗衣場等生活領域發生的展演,不僅在生活中發動戲劇場景、讓藝術成為探索社會的方式,更因著主動靠近人群的過程,深化人與人之間、社群與社群之間的交流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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