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音繞梁尚飄空
最令人驚豔的,絕對是壓軸的史托克豪森的歌劇《光系列星期三》中〈人類,聽!Menschen, hrt〉,這六位歌手出場時各自托著一顆球,代表一顆小行星,並以公轉的軌道方式移動演唱,將整個音樂廳視為全宇宙,歌手們分站在觀眾席的六個角落,更能近距離聽到他們精采的音樂性及技術性。他們要用歌聲包圍整個宇宙,讓音樂的空間被無限放大,頓時充滿「念天地之悠悠」之寬闊。
最令人驚豔的,絕對是壓軸的史托克豪森的歌劇《光系列星期三》中〈人類,聽!Menschen, hrt〉,這六位歌手出場時各自托著一顆球,代表一顆小行星,並以公轉的軌道方式移動演唱,將整個音樂廳視為全宇宙,歌手們分站在觀眾席的六個角落,更能近距離聽到他們精采的音樂性及技術性。他們要用歌聲包圍整個宇宙,讓音樂的空間被無限放大,頓時充滿「念天地之悠悠」之寬闊。
放在大趨勢下,就這一點而言,仍然不脫諸多創作者現今對「身體的自然」的探索與重省(相似於「家」主題的常見)。安娜琪選擇的戰場是直接面對科技,創作的投影與記錄的影像反而被賦予相反的功能。而當編舞家以直接面對科技,追尋與建構 Second Body的同時,其實也慢慢地走出人類中心,逐漸步入人類與後人類之間的過渡空間。
一心製作新戲愈見求變企圖,嶄新處不只劇本,連製作團隊也是,近幾年愈加採行歌仔戲與文學、現代劇場、崑劇、京劇、流行音樂工作者「異業合作」,透過該領域名人「品牌」的號召,帶來戲曲圈外的觀眾;其外來背景又活絡劇團創作思考與促長演員技藝,都是好的刺激。只是,名人效益是否符合每齣戲的方向,以及如何鞏固劇團本身雙小生和武打見長的「品牌」,猶有嘗試空間。
這是一個朱蔚庭與長期駐地的指導對象淡水長老教會的學員一同發展的作品。從這一群婆婆媽媽與孩子的日常對話、經驗,帶出世代間的難以溝通、封閉,作為一個社區學員參與的作品,這種取樣算是沉重、serious的,但朱蔚庭卻以極親民、親切的形式呈現,於是顯現出一種特殊的嚴肅氛圍。
簡麟懿的《囚》呈現簡潔有力的肢體,將動作細膩地切入音樂旋律,頗有禪風意味。田采薇《The Man》融合歐陸劇作裡Dramaturgy思維,以非常細微的(subtle)方式表達了兩性主從又壓抑的關係。洪綵希改編自童話的《藍鬍子》則是以概念方式表現人類權力慾望的抽象作品。透過作品,舞者將國外經驗反芻呈現
刻意曝露的攝影工作人員、敞露的鏡頭軌道,即時將劇中角色們的行舉,特寫並放映至背幕,並由此時而音聲拼貼、時而影像與真實分離,調度上可將劇場空間中分處兩端的行為並置在同一畫面,擁抱成為最疏遠的距離,暴力與乖戾,卻有了最逼視內在視角的手術刀般的殘酷。
一個「制式化」的劇本已屬難得,更難得的是《我記得》裡的五位角色竟然有如此「規格化」的「樣本」人生!起心動念皆毫無懸念地走到落幕,這就是導演將舞台場景設計成「框架」的原因嗎?因為導演自始至終都沒有跳脫出困住自己「僵化」的角色「樣本」思維模式!於是他用「框架」來呈現場景,用「框架」來告訴觀看者:「對!我就是被困在了刻板角色的印象思維中!」
明華園的《散戲》以文學為底本,拓展出歌仔戲跳脫以往的框架來,這或許可看作明華園新的里程碑,也是歌仔戲在劇場裡嶄新的一頁。那本棲於百姓之家的梁上燕子,或許正如同那不斷旋轉的舞台一般,終有重回廟堂的一天!
不過值得尋思的是,《服》劇沒有耽溺在無限膨脹的性別議題裡,也沒有對政治現實和性別議題的強力批判。演員儀式性的換裝扮演,走位於四平八穩的舞台設計和布局,讓整齣戲的視覺氛圍顯現某種商業性、或說中產階級的氣質。我無意評價這種氣質的優劣是非,而是覺得這樣的製作格局值得玩味;它一方面滿足了部分觀眾對製作的期待,似乎也證明了中型製作的最高格局或能盡到最大的能力。
大部分時間被設定為舞台背景的合唱團亦有許多精緻的呈現,除了配合劇情轉身以顯示自己的存在或不存在之外,例如第一幕的飲酒場景裡,位於「台後」的合唱團員配合「台上」的主要角色紛紛拿起鋼杯互敬,打破兩個空間的界限,顯得頗為「入戲」。但是黑壓壓的眾人一手持杯一手捧譜的畫面,也有種錯置感,觀眾席間笑聲微微鵲起,整體又有「出戲」之效。
所有歌者中,能夠喚起我充分感動的,是飾唱阿弗雷多父親捷爾蒙的國內男中音巫白玉璽。他的歌唱除了共鳴充分,韻律感甚佳,還能層層進逼地去營造具有張力的戲劇性。難得的是,上述男、女主角歌唱上一些不足的地方,都成了巫白玉璽的優點:他出色、生動的獨唱、重唱,或許讓聽眾們驚覺:原來威爾第苦心經營的父親角色,不只不是配角,而是三位主角之一!
林素蓮的《福吉三街》與陳拜兒的《Dear Vuvu半個阿嬤》,兩支舞作乍看之下都是讓人會感到開心、熱鬧的舞作,無論舞者源於自身生命印記而發的作動,抑或順著舞者的記憶、情緒與感覺而組合的音樂,編舞家都更像是一位編輯,經由與舞者群體互相挖掘、回饋的過程,編輯出一份召喚記憶、編織人際交往、以差異為前提的生命敘說式舞蹈文本。
三個劇本中,標題直接以「家」入味的《拼裝家族》,卻是最嚐不出「家」的況味,究竟為何?問題在於表面上最政治正確來探討「他們不是一家人,卻有著一家人的情感聯繫和底蘊」(節目單〈編劇的話〉),卻提不出那麼到底「家」是什麼?編劇服膺在外界主流價值所形塑「家」的構成元素,卻無法對於這樣的「家」提出反證,去說服觀眾往往最陌生的人,反而比自己的家人更為親近。
「三十」一向擅長戲劇性的經營、處理,這回也是:男角在台上與偶對應著,有著「三十」濃烈的戲劇感,但沒那麼「滿」。操偶師退下,男子於眾人矚目中開啟背幕的部分,是個很好的轉換。我們看到操偶人/舞者,已以西裝、衣架自懸在框架中,也成了衣/偶了!男角撥弄著懸吊的舞者/偶,如撥弄衣櫥內的衣裳、將它們排好。男穿上西裝,也試著作偶這種種旋繞著一個主題的鑽探、操弄,也是「三十」的一大特色。
騎士墜鬼馬在小說中的隱喻,跟編舞家意欲表達的「知道」,倒也不謀而合。見過死亡傷痛之人,如同見過恐怖駭人的生物,要向沒見過的人說明「它是什麼」,恐怕是難上加難。不過,對真的經歷過的人而言,恐怕也會同意,它真的「太多了」,能有一個作品來幫忙傳達與訴說,無疑是健康的。
歐利維耶.畢骨子裡是如此悲觀、無望、憤世嫉俗,其心態更接近「荒謬劇場」劇作家對於生命虛無的態度,猶如尤涅斯柯所述:「荒謬就和沒有目的的存在人一旦和他宗教的、形上學的、和先驗的根源切斷關係,他就失落了。」歐利維耶.畢自己從《李爾王》看見彌賽亞降臨的預言終結,因此,在他所詮釋的《李爾王》中,讓觀眾看到人類所有的行動,均變得無意義、荒謬、無用。
「你的沉默是戰爭的機器!」我們的無聲,推波助瀾地茁壯了那些本該被髮指的罪行。正如同珂黛莉亞的沉默,餵養出她兩個姐姐無盡的慾望一般。「沉默就是贊同!」導演讓珂黛莉亞貼上的黑色膠布,其實正牢牢地貼在我們這群在台下觀看者的良心上!
馬勒在刪除第三槌的同時,亦削弱了該高潮點的管絃樂強度與厚度,這自是為了降低該處的戲劇性,為隨後內斂沉重的低音銅管悲鳴建立更合適的情緒背景。然而,當晚的大槌音色頗為響亮,即便擊樂家已明顯地用輕於前兩槌的力道擊打,卻仍顯得突兀,更別提上下台階的動作在視覺上多麼戲劇化了。曾造就神奇時刻的眩目震耳,就這麼在終點前,打亂了前九十分鐘積累的深沉凝重,功虧一簣,實在可惜。
台灣正面臨著劇烈的交替,面對著過去與在地,有著雖然分裂但共同的情感記憶;反而是面對未來與國際時,難以化解自身的主體性危機。當我們不知道自己是誰的時候,面對他者是一種痛苦的相遇,因為找不到表達的基礎、對話的理由,更別說,欣賞他者的存在。靈體與肉體,永遠是人命的掙扎;在看似無解的困境中,如何正面迎向集體潛意識,找到肉體的自在與靈命的歸依,是台灣無法逃避的挑戰。
開場這段無聲的身體表現,接續而來進入第一場年輕貴族之間的談話,男演員從無角色區別的身體,轉換成劇中有名有姓的貴族身分,竟毫無扞格、沒有違和感,讓原著劇本中,安排幾個衣著華麗的年輕貴族,手裡拿著假面具,在平台上談話的平板舞台指示,轉變成充滿動能、活躍的身體動作去帶出台詞,開場的場面調度,已令人印象深刻。
這次驫的呈現或許是「矜持」且,也許,不friendly的。年中蘇威嘉呈現多年來探索獨舞肢體可能性的《自由步》,或也是一個不想再自溺於先前成功、另闢山頭的嚐試:飽滿而情緒深入、百無禁忌!驫已走到一個正視自己現今階段的處境。
舞者所用的身體,與一位作家所使用的語言一樣,不僅止是表達的工具,亦是主觀存在的狀態,以及體認外在世界的方式。當放棄掉作為表述的身體,採取文本的語言來代換,猶如一片片肢解自我的殘體,重新被貝克特的文本拼裝起來,卻再也不是自己的身體。
造型如灰頭土臉的五人,一人在前,四人迆邐在後,畫面的塑造極其有味。我想及近期瑪姬.瑪漢來訪的May B,但不同,自成其世界。畫面的經營,已有了國外大師級作品用心的影子。五人動作中的隱晦,又讓我想起勅使川原三郎,同樣的克己、有時潔癖一般地,但內裡的豐富,其實華麗炫目無比!
匈牙利指揮黑亞是這場演出成功的最大關鍵。他對該劇的熟悉度,超出預期。在抒情、歌唱性的旋律中,流暢、不突兀的高潮,將情緒恰到好處的鋪陳。對每一景、每一刻音樂表情的掌握,更是有獨到之處。從序曲開始,抒情的歌唱方式已經將全劇的氛圍呈現,亦成功地預示了奧涅金這位浪子的情場失意。
唯有掌握這段婚姻的核心,從政治出發才能真正深化人物,即文成使命吐蕃和平,與唐親善,表現在戲裡是對吐蕃兩次向外征戰(象雄與吐谷渾)的戰事見解。編劇雖曾兩度提及,但力猶未逮。一次是感情戲令人物塑造偏離方向,第二次用類似民粹激情和粗暴簡化理由否定女子干政舉動,同時造成部分角色性格前後差異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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